我常感叹于时间的飞逝,但这似乎只是苍茫宇宙中为不可闻的呓语。早在没有我的时候,这世界已存在了好久好久,更勿论人这短暂的一生了。我经常为时间的相对所左右,快乐的时间似乎总长久不过痛苦和煎熬。
许多时候,我会花些时间反观自身对时间的待遇。恃着年轻,我和同我一样的人都会唱一句,谁没个年少轻狂。但我很早便意识到,时间是无情的,它永没有知觉,只会如同不再倒流的河水一样静静逝去。试想躺在河底,看着水上的落叶、水草慢慢从你眼前流过,那便是时间流逝。
我忘不了那位老人双眼的浑浊,我忘不了她萎缩的右手和右脚,我忘不了她赖以行走的板凳,我忘不了她重复几遍的“不记得”。人们常因为忙于生计或其它无关紧要的事而说“不记得”,然而有时候,谁又能猜得出常挂在嘴边的“不记得”是否就是拿时间当创可贴,贴上过去的种种呢?谁又知道这句“不记得”是否就是“不愿提”了呢?
在这句“不记得”中,我看到了时间的残酷。
记得史铁生说过,生而不能即为残疾。我想,参透了生命的他,并没把身体上的不能归为残疾,他只是用笔代替他残废了的双腿,走自己选择的路。时间是生命的存在方式,每个人都借助了躯体去将这过程体验。倘使这过程中,我们灵魂的载体受到了破损,我们脆弱的灵魂常会从此一蹶不振。其实谁都知道,生命的意义是蕴含在其历经的过程中的,但许多人选择忽视。但若一个人能真正走完这过程,勿论他外在受到了何其严重的损伤,他都是有所能的。
一句“不记得”,将时间锁在记忆的牢笼中。
我亦俗子,我不能真正感受到人生暮年的幸与不幸,但我知道,只有真正走完这过程的,才是真正的英雄。我抱紧了老人,碰触她硬得磕人的骨头,在她耳边轻声说“没关系,没关系。”即使她萎缩的手脚上布满了时间的裂痕,却依然倔强地与衰老、与残疾、与时间抗争。虽然“不记得”,但分明有生的坚硬。
我想,生命过程中出现的成功与失败,健美与残疾,应当是生命的伴奏,使人生充满色彩,不论黑白。我也坚信,在这过程中精彩的演绎会让时间苍白了脸色,会为我们人生最后的胜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,会让我们毫无畏惧地大喊:
“时间,我不记得!”